【全职高手】长明灯(1)
文/茕墨
#古风向设定
#大概是正剧，CP向不定
#就想写写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人愿意继续看就继续写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剑客擦了擦本就冰冷闪着寒光的剑身，对着月光虚刺了一剑。
耀城的禁卫军开始例行的巡逻，步踏森然，神情冷冽。
穿着长袍的道士斜立长竿，预期扬幡，启闻穹厚，普告万灵。
路边的乞丐把身上的麻衣揽紧了些，微微抬起脏兮兮的脸，嘴角弯起，眼睛亮得出奇。
夜行山道的白衣书生把书娄往肩上提了提，手插进口袋里摸了摸那块光华流转的玉石。
面容青涩的青年躺在雕花木床上伸出五指遮盖住眼睛，想了很久很久。
光着上身的大汉坐在泉眼边静默地磨刀，刀刃残破，一滴泪轰然砸下，再无踪影。
情报屋的老板把门吱呀推开，留了一道小缝。
当铺的伙计翻阅着账本的记录，悄悄撕下一页。
……
狭长的巷子里走来一个人，唱着能隐隐约约听见的渺远的歌谣——
“不如归去。”
远方有打更人熄灭了烛火。
深深的寒夜里，有人死去了。
——引
我在这里见到的这个人，他的脸因为光线的昏暗只能看得模糊的轮廓，此刻他把一盏竹叶青推到我面前，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面，然后点上他的雕花烟斗，缭绕的雾气下我看不清他的眉眼。
“入夜了。客人来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倒真是难得……这酒算是招待足下的了，在下不胜酒力，恐不能作陪。”
“无妨无妨，我也是到处走走长点见闻，不过先生不知怎么称呼？在这儿又是做什么呢？”
“在下叶修，在这儿守一盏灯。”
“灯也要守？”
“世有长明，便得长暝。”
“传说中的……长明灯？”
“瞎说，一盏破灯罢了。”
“……我总觉得先生您在逗我……先生你在写什么呢？”
“在写一个故事。”
“可否让在下看看？是先生您自己的故事吗？”
“这要写好几日，客人不介意便看吧。”
他把一叠手稿递给我，我翻看着这个故事，竟然慢慢习惯了这暗极了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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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梦谁先觉
耀城十年，北方而来的大雪缠绵不断了一月之久，三尺寒入骨。
“吾王万岁。今北兵紧，将士在边衣均无，粮饷将竭，恳请……”奏折念及一半被摔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众位卿家领着朝廷的俸禄都在做何等重要之事？我耀城空养八十万御林军不发，而在戍边将士身上压榨至此？朕岂非被天下人嗤笑？！”龙颜震怒，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底下不敢有人搭腔。
“王请息怒，御林军万不可动。”底下一浅衫女子上前一步深鞠一躬，眉目间却有着男人一样的果断和坚毅，沉声回道。
“楚相此话，似有法可解我耀城之困？如此倒是甚好？”君王怒容不减，嘲讽似的口吻：“韩统领怕是可以适时斟酌斟酌把御林军的开销清单呈上来一份了？”
“王言重了。”女子风云不惊淡定如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耀城之难即是天下之难，江湖上的一些门派大户，王可斟酌，云秀自不用明说。”
“楚相，朕要你明说。”高高在上的王者抚着左手上的翠玉扳指，言语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
“南有蓝溪，北有微草，嘉山之外，新火燎原。”
君王噙着一抹笑意，一拂衣袖：“那么按照楚相的意思，就请孙、李二位将军……以及苏尚书，近日立刻着手去办。退朝。”
楚云秀又施一礼，缓步退出大殿。
“臣等领旨。”
殿外。
“楚相请留步。”
“哦？李将军。”楚云秀平静地看着因为追上前来而略带微喘的男人：“方才王已派您前往北之微草，再不动身，恐有事变。”
“楚相……临行之前，在下想恳请楚相在王面前提一言，携我情同手足的义弟同去。”李轩有些尴尬地一笑，面前的女子不怒自威，否则又如何有如今在耀城的地位，也是被世俗同化了的可怜人。
“倒还真是提醒了我，李将军府有一能人，名姓约莫是叫做……吴羽策。”
“楚相记性太好。正事。阿策与我的阵法，此行前去，必能够防备不时之需。”
“那云秀就祝将军借得千金而归了。府中还有些琐事，先行告辞。”
“告辞。”
蓝溪阁在三日后收到一封印着金戳圣印的文书，阁主喻文州拆开之后，凝眉数秒，复又唤来了几位主事的蓝溪阁内部成员。
“阁主阁主我在带小卢练剑呢！小卢最近进步好快啊哈哈哈颇有本剑圣的风采啊！今年去参加武林大会一定能夺人眼球！”一少年携了位更加小些的少年进来，伸手就拿起桌边摆放的山梨上去就是“咔嚓”一口。“倒也怪了，冬日里竟也能吃到这么甜的梨。”
“于锋从百花谷捎来的，可是放在好几层锦缎里包裹着的，外带三百里加急，我蓝溪阁有朝一日也能像耀城王宫一般待遇，也是荣幸。”喻文州噙着笑：“少天，先不忙吃，来看看这封信。”
黄少天把那一大块梨使劲咽了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食指：“我看看……卧槽？！借钱？！”
喻文州点头：“耀城使者来的信函，要与我蓝溪阁来借一万金，择日会派孙将军前来取。”
“孙将军？……该不会是孙翔那个家伙吧！哈哈哈哈哈耀城还行不行了陶轩老儿是不是快穷途末路了啊！孙翔是吧！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阁主这可是个无底洞啊！一定是陶轩的阴谋，我蓝溪阁怎能顺了他的意？！”
“少天，不可意气用事，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动了真戈，蓝溪这寸土地恐难有安宁。”喻文州安抚似地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这几年耀城的气数越发弱了，我想他绝非只找到蓝溪阁借款，静观其变为上策。”
黄少天握紧了手中的剑：“阁主，曾经魏老大告诉我，我的剑是为了蓝溪的每一位子民而动，我们已经在这南方生活了几十年了，与耀城毫无干系，何苦要受它的气……逼急了大不了反了它去！”
“少天，你的力量不是用来杀戮，而是用来守护的。”
“阁主，既然冠以守护之名，杀戮变无从避免，若他孙翔动我蓝溪一草一木一子一民，我手中的冰雨定要让他颈上之血溅七尺。”
喻文州颔首：“这我同意，蓝溪阁并不是任人欺凌。”
——“但是先答应我，少天，护着你自己。孙翔不弱。”
窗外又开始簌簌地飘雪，黄少天的双瞳里倒映着被雪压得有些弯了的松枝，突然想到“万物终成”这个词。
黄少天长吁了一口气，一拍桌面猛地站起身来：“阁主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幻影无形剑我仍然没有成功使到第十五剑呢！”
“好，我让人给你准备夜宵。”
“哎行行行我要米糕还有红薯还有银耳汤还有小蒸饺啊！”
“蓝溪阁那边怎么没有动静，连封回信都没有么？”孙翔此时在离蓝溪几十里的地方就着山势驻扎，送信的使者两手空空而归，然后愣是再无回音，孙翔心里也没什么底。
“将军，蓝溪阁阁主喻文州是江湖上有名的战术大师，小人……无力揣度他的想法。”回报的探子把头坑地很低。
孙翔背过身查看羊皮地图，挥挥手让他下去。
蓝溪阁在蓝溪这里，依山傍水地势极佳，易守难攻，除了刚刚探子提到的喻文州，他的同期师弟，现在的蓝溪阁副阁主黄少天也是不可小觑，前两年武林大会评选出来的剑圣，一把冰雨使得如同妖刀，本人也是快意恩仇的角色。
孙翔忖度了一下，这借款他是务必要带回耀城，但是看喻文州的反应，估计蓝溪阁那边已经准备抗拒这道旨意了。
谁都不能退一步。
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罢了。
“黄少黄少！蓝溪阁外有一大群官兵靠近！”黄少天清早是被卢瀚文在迷雾之森摇醒的，十四岁的少年，背着一把重剑，就像背着蓝溪阁的未来。
“小卢？……我靠！军队？不会是孙翔那家伙吧！他这是要干嘛干嘛干嘛！反了他了！本剑圣在这里他居然还想强行推了蓝溪阁？屠他个有来无回！”黄少天一下子就清醒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裤子都被冰凉的白露濡湿了。
“黄少你的裤子……难道？！”
“小卢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少天带着卢瀚文匆忙赶到蓝溪阁正厅找喻文州商量先下手为强和人已犯我我是否要砍翻人之类的时候，发现厅里还坐着一人，逆着光线一时倒没看出来是谁，待走进，看清那人面貌之后，以一种气震山河的势头拔了冰雨就上前一剑劈下。
“叶修看剑看剑看剑！！！”
“少天你这多大仇呢。”
“少废话！上次决斗你居然放我鸽子！来决斗！拔了你的伞来！不然砍死不要怪我啊！”
“千机伞可是留着对付棋逢对手的人的，你太弱了……哎哟这砍得好凶啊。”
“你说谁弱？？？！！！”黄少天咬牙闷哼一声，反手收了剑，冰雨入鞘。“老叶你怎么来蓝溪了，不怕我砍翻你啊。”
“哥能怕你千机伞也不答应啊。”叶修抱臂懒懒道：“闷在兴欣久了，出来活动筋骨咯，顺便去一趟南山。”
黄少天听这话也算是听明白了，叶修这是给幼时玩伴，耀城尚书苏承瑾的独子苏沐秋祭拜去了。
苏沐秋是耀城尚书苏承瑾的独子，苏承瑾膝下还有一女，名为沐橙，生的极好，最难得是诗词歌赋和武道并学，不像其他大家闺秀爱红妆，与哥哥苏沐秋感情深厚。苏沐秋在五年前出游边关寻找制作银武的材料归途中不幸丧命，尚书家上下悲恸了十几日，苏沐橙更是在那几日大骂出门了几个仍是腆着脸上门提亲的几家望门派来的媒婆，闭门不出。
苏沐秋丧七那日叶修前来，交给苏沐橙一件银武，是一门比前线所用的还要小巧的重炮，可提携扛肩。
——“沐橙，这是你哥在那里找到的材料做成的银武吞日。”
——“变强吧，沐橙。”
黄少天知道叶修这时候的“路过”绝不简单。
“哥这不是听说耀城来问你们借万金么，看看剑圣大大和文州你们需不需要帮助啊什么的。”叶修的手指轻叩桌面，面带笑意。
“滚滚滚滚滚滚这话说的不要假啊！你说你来趁火打劫的我都信！”
一旁的喻文州按住黄少天的肩膀示意他安静，然后沉稳地回：“前辈定会助我蓝溪阁，文州代蓝溪百姓先行谢过。”
“孙翔而已嘛，少天一个也就够了，等他也哭着回来的哥再上也不迟……少天哥给你温着酒啊——”叶修吐了一口烟圈，在黄少天怒拔冰雨之前又补上一句：“壮士慢走啊——”
“靠，等我虐了他回来，削你啊！”
——TBC——